Z是個走路像風一樣的人。他總是背著相機,穿著運動鞋,褲腳捲起一半,像隨時準備衝去下一個目的地。他不會在一個地方久待,也不喜歡在一段話裡停頓太久。他說話快,思緒快,連笑容也像是突然炸開的煙火。
他就是那種你看到他笑,你就會不自覺也笑的人。
但他自己不太知道。
直到遇見J。
J剛從外地搬來,是那種話不多、動作慢、笑起來會歪著頭的人。她喜歡閱讀,也喜歡觀察,她對每一件事都很用心,就像在收集每一片落葉,慢慢拼成一幅畫。
Z第一次見到她,是在小鎮的市集。她蹲在攤位前研究一個木製音樂盒,陽光打在她的側臉上,像幅畫。
他走過去,開口的第一句話是:「你知道這個音樂盒是比利時製的嗎?我去年在安特衛普看到一模一樣的。」
J抬起頭,沒有馬上回答。她只是看著他,好像在確認這人是不是在瞎掰。
Z笑了,「真的啦,我可以拿照片給你看,雖然我那時候頭髮比較長一點。」
J彎起嘴角,「不用了,我相信你。」
Z心想,她的聲音,居然比音樂盒還溫柔。
於是他主動加了她的聯絡方式,雖然對方只給了他一個不常用的帳號。他不死心,開始找各種機會出現在她附近。有時是在圖書館,有時在那家永遠排隊的咖啡店,有時是在書局裡和她搶最後一本旅遊書。
他說:「這本書我真的很需要,我下個月要去印度。」
她回答:「我也是。」
他眨眨眼:「那我們可以一起看。」
她笑了,但沒有拒絕。
接下來的日子,Z像春天一樣入侵J的生活。他帶她去試各種奇怪的異國料理,帶她去老街尋寶,在夜市裡用骰子決定要吃哪一攤。有一次他突發奇想,帶她跑到郊外的山丘上,只為了拍一張夕陽照。
J不習慣這麼快的節奏。她喜歡提前安排,喜歡留白,喜歡在文字裡細細品味。但她不知道為什麼,就是無法拒絕Z的邀約。
可能是因為他每次看著她的眼神裡,都藏著閃閃發亮的世界。
Z喜歡她安靜的樣子,喜歡她慢吞吞卻認真的回答,喜歡她走路時總會看天上的雲。
他告訴她:「你知道嗎,我這輩子只想找一個人,能夠讓我在某個地方停下來。」
J說:「你真的做得到嗎?」
Z點頭:「如果是妳,我可以。」
但射手座的心,不是那麼容易安頓的。
他們在一起之後,Z依舊滿腦子旅行計畫。明天要去哪裡,下個月要飛哪一國。他對生活充滿熱情,但有時也太跳躍。J常常還沒反應過來,他就已經跑去報名潛水課、預約馬拉松,或買了張凌晨三點的火車票。
有一次,J氣到不接他電話。因為他突然取消了她準備了兩個星期的生日餐廳預約,只因為臨時想去一場戶外音樂祭。
Z知道自己錯了。他買了一大束向日葵,站在她樓下喊:「我真的沒有想讓妳傷心!只是我那時候腦子裡全是音樂!」
她開門時,沒笑也沒哭,只說:「我希望有一天你不是只想和我一起去世界,而是也願意一起待在原地。」
他愣住。
那天他一整夜都沒睡。他開始重新審視這段關係。他知道他愛她,這不是問題。問題是,他太習慣用自己的方式去愛人。
他開始學習慢下來。開始記得她喜歡的書單,記得她不能吃太辣,記得她工作後會需要一小段沈靜的時間。
J也不是不變的人。她慢慢習慣Z的節奏。她會在包包裡放雙備用球鞋,因為不知道他下一秒會帶她去哪。她會在每本書裡夾張便利貼,寫著「這段你一定會喜歡」。
他們一起經歷了高山與海邊,也一起經歷了吵架與沈默。有時候他們說的話像不同頻率的電台,但最後總能找到彼此的頻道。
有一年的冬天,他帶她去看極光。冷到快結冰的時候,他抱著她說:「我從來沒想過,有一天我會想在這麼冷的地方待那麼久,只為了和一個人一起看天上的光。」
J埋進他的懷裡,「你知道嗎,其實我不在乎看到極光。我只在乎是跟你一起。」
他笑了,輕輕吻了她的額頭。
Z後來真的變了。他依舊是個射手座,依舊愛冒險愛自由。但他學會在衝動之前,問自己:「她會不會也喜歡這個?」
而J也學會了,在安全感和冒險之間找到平衡。她開始拍照,寫遊記,甚至開了一個小小的帳號記錄他們的旅程。
他們的生活不再是一個人拉著另一個人,而是兩個人一起奔跑,有時候他快一點,她就放開手讓他先走;有時候她累了,他就停下來等她。
愛,不一定要把彼此綁在一起。有時候,愛是懂得什麼時候牽手,什麼時候放手。
有次朋友問Z:「你這麼自由的人,怎麼願意定下來了?」
他想了一下說:「不是我定下來,是她讓我知道,原來自由也可以有歸屬。」
J有天看著他寫日記,說:「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?」
Z說:「市集,那個音樂盒。」
J點頭:「我還記得你當時說的第一句話,我那時候心裡想,這個人也太吵了吧。」
Z大笑:「那妳後來怎麼會喜歡我?」
J笑著說:「因為你吵得很溫暖啊。」
他抱住她,心裡想,不論世界再怎麼大,他都只想和她一起慢慢看完。
後來,他們一起搬到海邊的小屋。他還是會出去旅行,但每次都會帶回一張明信片、一個故事、一瓶沙。他會貼在冰箱上,等她發現。
她會在家門口種滿香草,煮他愛喝的薄荷茶。她會在筆記本上記下他的每一次驚喜。
他們像兩個截然不同的星球,卻因為某種奇妙的引力,緊緊地旋轉著,不曾脫軌。
Z有次對她說:「你知道嗎,我原本以為我愛的是世界。但後來才發現,我愛的是和妳一起看這個世界的樣子。」
J什麼都沒說,只是抱了他一下。
那個擁抱,像是終於在風裡找到的家。
若你想要其他星座的愛情故事,也可以再告訴我,我會一次給你完整內容。